野性城邦

如何製作愛 How to make love

秋夜，因著純粹的無聊，女巫瓦爾普吉斯決定製作愛。

第一步，在夜色銀河裡，遮住雙眼、摀住雙耳，凝視無色之色、聆聽無聲之聲，直到腦中從一無所有之處滋生念頭蠢蠢，她隻手從額間抓出芬芳香甜、不切實際的幻夢。

第二步，向上升起，撥撩流星餘暉，墜下祈求無數。用不曾寫字的羊皮紙細細研磨，再用星光織成的網密密篩過，漫無邊際的希望在掌底發光，幾乎要比太陽更加耀眼。

這麼一來，愛的材料就全部到齊了。瓦爾普吉斯把月光抹成釜，星光勒成杓，攪拌夢想與希望，並繞著大釜跳起舞蹈；讓風也起舞、雲也起舞，草木山林都隨之起舞，如此帶來的熱情，足以讓眾生起舞︱︱即使手足四肢都失去，也能永不休止的起舞︱︱而帶來的熱力也讓夢想與希望開始沸騰，發出濃烈的芬芳以及飄渺而輝煌的光。

哎呀，這下可能太過純粹，一下就消耗掉了。瓦爾普吉斯暫停腳步，匆匆從墓穴的陰影、生塵的沙漏、鏽穿的茶壺裡收集了濃重的怠惰，一股腦全加進去。

因著怠惰，鍋裡的愛寡淡無香、黯然失色，雖然能維持很久，卻變得毫無魅力。於是女巫投下芬芳辛辣的肉慾，來自許多青春年少而不幸身死的魂靈；接著又從詩集的邊邊角角磨下色彩繽紛的浪漫與動機。

愛就這麼完成了。只待冷卻，那就是人間無可挑剔之愛。

然而女巫早已失去興致，她隨手把愛擱在未知之處，便悠然前往未踏之地。目睹此事的人們驚訝的發現，世間春日已至，而自己早已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