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七節:弒神之力
夜色沉沉,偏遠城市的郊區籠罩在濃密的霧氣中,偶爾有幾盞微弱的路燈掙扎著將光芒灑在寂靜的街道上。這裡的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腐敗的氣味,而一座隱匿於陰影中的中繼倉庫,正是當地犯罪組織的重要據點。
在附近的一棟高樓屋頂上,白貓獸人里奧俯身趴在狙擊槍後方,神情專注地透過瞄準鏡觀察著周圍,夜風讓他的關節微微發疼。他活動下僵硬的身體,盡量不讓受過傷的右腳因長時間的趴伏而僵硬。他年輕時並未覺得狙擊位是如此折磨,但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覺到了歲月的重壓。
這都是因為身為凡族的他無法『血脈覺醒』,因此即便他在獄中也刻意持續做鍛鍊,但仍然難以抵擋歲月所帶來的衰弱,不過若是因此就小覷他,那只怕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快到指定座標了。」亞里克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這名灰狼獸人正偽裝成一名老乞丐,推著一輛破爛不堪的購物車緩緩向倉庫門口移動。他的步伐比年輕時要慢得多,即使刻意掩飾,腰背的些微僵直和不時攀上膝蓋的老手,也讓他散發出一種再自然不過的老態。他低垂的雙眼卻依然敏銳,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隨時準備進入作戰狀態。
哈維爾則隱匿在巷弄之中。這名來自暗影獵豹一族的黑豹獸人靠著牆壁微微喘息了一下,調整了下呼吸,右肩因長期傷患偶爾會傳來刺痛。他習慣性地用手指揉了揉傷處,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這一切都在提醒他,無論他如何靈敏迅捷,終究難以抗拒年齡的侵襲。
最後則是來自火龍族的傑摩爾,他按照里奧的要求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替同伴們警戒周遭,他同樣穿著一身黑大衣,大衣下同樣也是黑色特工戰術服裝。
這三人儘管都年事已高,不過都已經『血脈覺醒』,因此身體的狀況還是比隊長里奧還要好上一些,但數十年的牢獄生活還是造成他們自身的實力難以進步和身體狀況的下滑,勉強只能維持在一定的水平,除非他們能踏入『準帝』的門檻。
但他們都清楚,自己此生已經無望成為一名『準帝』了。
「目標確認。」里奧的聲音低沉穩定,狙擊鏡中清晰地捕捉到了倉庫頂層的兩名哨兵。他沉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右肩,確保不會因為久伏而影響開槍的精準度。
「亞里克,準備突入。」里奧下達命令,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亞里克推著購物車走到倉庫門口,灰狼獸人的手在購物車上輕輕一拍,明顯的骨節突起隨動作顫了顫。他掃視著倉庫門口的兩名守衛,嘴角帶著一絲諷刺的笑意。一名貓族守衛正百無聊賴地抽著煙;另一名獵豹獸人則環顧四周,但顯然並沒有真正察覺到潛伏的危機。
「現在。」里奧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右手食指扣動扳機,打死屋頂上的第一名守衛,接著準心瞄向第二人開火,命中那名灰狼獸人的頭顱,直接斃命。
亞里克微微停下步伐,動作忽然快得令人意想不到。他的雙手伸入購物車內,掏出一把早已裝有消音器的黑色SR67M步槍,幾聲輕微的槍響劃破夜空。第一名守衛心臟和眉心中槍倒地,往後倒在倉庫的鐵門上。另一名守衛大驚失色,手中的槍還未舉起,便被亞里克同樣擊中胸口以及眉心,無聲倒地。
「準備突入。」亞里克迅速移動到鐵門的右方,左手從戰術背心上拿下一枚煙霧彈,而他的面前,鐵門的另一邊,一身黑色斗篷的哈維爾也早已經準備完成,右手握著一把裝有消音器的黑色手槍,左手反握著一把匕首。
「三、二、一……」亞里克用手勢對哈維爾打信號,隨後他往裡面扔出煙霧彈,並和哈維爾一左一右同時突入鐵門當中,在武器上的紅外線瞄準下,他迅速在煙霧中鎖定那些還未反應過來的黑幫份子,連連開槍將對方給擊斃,而另一邊的哈維爾也化身死神一一收割著這些人性命。
那些還在搬運毒品的黑幫份子在來不及反應之下便傷亡慘重,儘管有些人也拿到武器發起反擊,頓時間槍聲大作,子彈打在牆壁、柱子上並彈開來。
「十分鐘清場!」里奧下令道,他知道這樣的槍聲想必會驚動周遭的居民,屆時一定會有人報警:「傑摩爾,交給你了,看到警方就直接動手。」
「收到。」傑摩爾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冷靜而穩定。他沒有進入倉庫,而是始終留在不遠處警戒。他的眼睛緊盯周圍的每一處陰影,確保沒有增援來打亂行動計劃。
與此同時,亞里克正站在倉庫深處,灰狼獸人的手指輕輕劃過堆放整齊的木箱表面,隨即將魔力匯聚於指尖。他低聲念誦著某種古老的咒語,蒼藍色的符文隱約浮現在箱體上,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那些符文是太一貿易公司內部用來給貨物加上標記和來源的隱密標記,非內部人員無法得知,更別說將其激發浮現。
「哈維爾,過來看這個。」亞里克的聲音低沉而警覺,顯然意識到情況並不單純。
哈維爾快步走來,雖然動作敏捷,但右肩的舊傷讓他的臉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當他看到亞里克指著的符文時,黑豹獸人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這是……公司的上級標記?」哈維爾低聲問道,語氣中夾雜著難以置信與憤怒。「怎麼會在這裡?」
亞里克點了點頭,將魔力收回,符文的光芒漸漸消散。「這些被標誌為上級等級的貨物,只有公司內部的人能經手處理,但不知為何流落到這些黑幫手中。」
「那麼該隱和教授說的沒錯,自從蒼煌失蹤後,就有人在針對公司,或者……打從我們當初被捕入獄後就開始了。」哈維爾語氣低沉且充滿冰冷的殺意,「若是公司內有內鬼……」
亞里克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安,但他並未多言,迅速按下肩膀上的耳機通訊紐:「里奧,倉庫內的貨物都帶有公司的標記。這裡的黑幫可能與公司最近的危機有關,或許也和蒼煌的失蹤有關。」
里奧的聲音很快從耳機中傳來,依然冷靜:「確認收集可用的情報後銷毀所有貨物和清理現場。我們需要查明這批貨物是如何被轉手的。這次的行動不能驚動當地勢力,完成後迅速撤離。」
「不接著繼續往上查?還有些瀕死的黑幫分子。」哈維爾開口問道。
「不,全殺了,我們從未來過。」里奧的命令毫不猶豫,而亞里克和哈維爾兩人也分工合作,亞里克盡快地收集所有能用的情報,哈維爾則去殺光剩下的那些人。
與此同時,在外警戒的傑摩爾看到前方的路口走進了兩名警察,不過從對方的神情和動作判斷,顯然只是單純在進行巡邏,不過他還是暗中做好的準備:「里奧,有兩名巡邏員警,但不排除他們已經接到倉庫的槍聲通報。」
「別讓他們靠近倉庫。」里奧下令道,同時繼續透過狙擊槍的瞄準鏡搜索著附近的街道,而傑摩爾則是穿過馬路來到倉庫所在的那邊,並低下頭朝著兩名狼族獸人巡邏員警走去,對方顯然沒有太注意他這名年邁的火龍族龍人,只是自顧自地交談著。
但就在雙方錯身而過的瞬間,傑摩爾動手了,他先是一拳重重打在其中一名黑狼警員的下巴讓他頭暈目眩,緊接著左手抓住另一名灰狼員警想要拔槍的右手,接著一個膝擊重重踢在對方的腹部,隨後右手一記手刀敲在對方的後頸將其打暈過去。
至於另一名還在暈眩中的黑狼員警也被傑摩爾給直接打暈過去,然後他將兩人拖入一旁的死巷內,拿下其中一人的無線電通訊水晶,開始監聽著警方的頻道,果然也被他聽到一件這倉庫的事件報告,他立刻聯絡里奧:「有更多警方趕來。」
「收到,兩位,準備走了。」里奧回復完傑摩爾後也對著倉庫內的兩人說道,而後繼續搜索著附近的街道,只要有警車靠近他立刻就會開槍制止對方。
至於在倉庫內的亞里克和哈維爾兩人也飛快地完成自身的任務,最後一把火燒了整間倉庫,里奧的命令也隨之傳出:「B計畫,和傑摩爾一同前來B點接我,我們一同撤離。」
亞里克兩人走出倉庫後,立刻就搭上了傑摩爾弄來的一輛馬車朝著遠離倉庫的方向離去,不過可惜的是他們剛過轉角就和另一輛警車擦肩而過,亞里克立刻透過後車窗盯著後方確保對方沒有追來。
不過很可惜的是,正當他們以為就能這樣順利撤離時,前方的轉角處又轉進來一輛馬車,且在經過他們身邊後便緩慢停下,然後調轉方向朝著他們追來,亞里克隨即喊道:「警察跟來了。」
「你來駕車,我阻止他們。」擔任車伕的傑摩爾說道,並和爬出車廂外的亞里克交換位置,隨即只見他身上有赤紅色的魔力氣息瀰漫而出來,雙手捏印並釋放出術式:「伊卡洛斯之壁!」
轟!
只見一道高聳且高溫的深紅色火牆憑空出現,炙熱的高溫讓兩旁的行道樹都燃燒了起來,那輛正打算追擊的馬車馬匹也受到驚嚇,遲遲不敢靠近火牆,而傑摩爾也從警用無線電頻道內收到對方請求支援的通報,他隨即按下通訊器按鈕:「里奧,給我們路線圖。」
「我掩護你們,改到C點接我。」里奧的聲音從幾名弒神小隊的耳機內傳出,而他們也隨之放心地交給隊長來阻擊那些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警方人員。
里奧仍然趴伏在原先的高樓屋頂上,他透過瞄準鏡很快地就看到了亞里克所駕駛的馬車,而在他們後方已經有三輛警用馬車緊追不捨,他調整下了狙擊鏡上方的旋鈕,接著將准心瞄準駕駛馬車的警員並一槍將其射殺,而沒人駕駛的馬車也失控往其他的方向前去。
隨後第二槍、第三槍接連射出,直接解決了這三台在正後方追擊的警用馬車,隨後他繼續透過瞄準鏡搜尋其他馬車的蹤跡,並一一阻止他們,最後開始收拾裝備離開屋頂:「到C點來,我正在下樓。」
「收到。」亞里克回應道,並繼續駕著馬車朝著事先約定的地點前去,隨後他按下通訊紐聯絡同樣在這座城內的『教授』伊萊卡,也是弒神小隊的最後一名成員:「教授,路線呢?」
「接到里奧後選擇B路線,就能暢通無阻地離開這座城,我會替你們開路和消除痕跡。」伊萊卡那蒼老的聲音從耳機內傳出,他正在某間咖啡廳內的角落操作著陣盤,畫面上則是這座城內的交通管理系統和監視器畫面。
很快地,他們在某個路口處讓里奧上了車,隨即便按照伊萊卡安排的路線朝著南城門外前去,最終也成功離開這座城進入郊區,接著就前往指定地點找到了事先設置在這的一次性傳送魔法陣。
「毀掉馬車,放馬匹走吧。」里奧下令道,隨後哈維爾解開韁繩任由那馬離去,並一把火燒毀整輛馬車,接著便和其他幾人等待著傳送魔法陣的激活。
「莊園見,各位。」伊萊卡的聲音從他們的耳機內傳出,而他們幾人也依序踏入傳送陣內離開了這裡,留下城中那座倉庫內的滿地狼藉和焦頭爛額的警方。
※
另一方面,聯邦情報局總局,伊莉莎白跟著利文薩公國的副情報總監葛倫來到了總局後方的另一座獨立建築,儘管她不知道對方為何特地將她帶來這裡,但先前也多次看過這棟建築了。
「第一次來這?」年老的紅龍獸人葛倫詢問。
「看過很多次,但沒來過。」一身簡單黑色西裝的伊莉莎白回答道。
葛倫點點頭,徐徐地開口:「我已經看過上次的報告,沒想到洛伊萊特還是逃跑了,古族成員果然相當驚人。」
伊莉莎白沒有回答,只是繼續跟在對方身後朝著進入了那座獨立建築,只見這裡就和總局大樓差不多,都是類似的大廳配置和裝潢,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一絲和總局大樓不一樣的肅殺之氣。
「這裡只有七星以上的高階探員和一定層級的主管職能進來。」葛倫緩緩地解釋道,並帶著伊莉莎白進入大廳右方的電梯,並按下通往地下一樓的按鈕:「其實早在數十年前聯邦情報局剛建立時,我們利文薩公國聯盟以及四大帝國高層就有意因應那些第一次列種族擬定了一套計畫,當然,這計畫的目標也包括了古族。」
「就是為了抓捕蒼煌那種罪犯?」
「不,當初並沒有把目標放那麼遠,不過各國高層出現了意見分歧,畢竟在情報局的前身SIA『特殊情報支援局』中,那些古族特工展現出來的能力確實讓人驚艷。」隨著電梯緩緩往下,葛倫繼續開口:「但一切就在出現『叛變特工』後有了轉變,各國高層達成一定程度的協議,重啟這塵封的『弒神之刃』計畫,只是依然有些混亂和意見不和,直到後來,也就是四十年前……」
聽到這裡,伊莉莎白轉過頭來盯著這位老邁的紅龍獸人:「四十年前,難道說……」
「對,四十年前的波爾頓王國滅國事件,終於促使了各國高層達成一致,全力運作這套計畫,因此才有了這支部隊的成立……」說到這裡,電梯停住,電梯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空曠的地下室,簡單的一些辦公隔間,而在往前方可以看到一座空曠的訓練場,有不少各族獸人在那訓練:「歡迎妳來到ISA……」
「──情報支援特遣隊。」
在伊莉莎白震驚的目光下,葛倫的雙瞳微微瞇了起來:「這是我們各國為了對抗古族成員而建立的菁英特遣部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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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還是感謝各位讀者一路以來的支持,有你們在才是我能將《叛月》一直連載下去的動力。
那麼這次就獻上『弒神小隊』現在的五名成員圖,繪師一樣是伊爾德。
未來有機會可能會委託年輕時的『弒神小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