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幾十元的銅板,居然可以買到一個帥哥?
雖然不是心目中的天菜,但也還算是可以接受。
只是……沒想到他的家庭背景,居然這麼不單純!】
夏天的風吹過,釉綠的葉子隨風擺動,我站在樹蔭下拉著領口晃動,替自己搧風,就差沒把舌頭吐出來像狗一樣替自己散熱。
『這該死的天氣,到底為什麼這麼熱?啊人勒?都多久了?馬德,熱死了!』
燥熱的天氣,讓心裡也按耐不住的咒罵,看著手錶的時間,約好的時間都超過快半小時了,手機也轉到語音信箱,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雖然才剛九點還不是大中午,但是夏天的氣溫已經讓我熱到快脫水,臉上不時地滑落大大小小的汗珠。
看著廣場上大排長龍的人群,還有一旁那些精心打扮的角色扮演者,真的讓人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毅力。
尤其是那些偶爾穿插在人群中出沒,穿著一身厚重毛茸茸布料的同好,真的讓人看了都五體投地。
就算自己也是位獸控,但真的要我穿那東西在大熱天底下活動,真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快要揮發在空氣中的眼神,不停地張望,正四處尋找著可以讓自己解渴的飲料店。
但是放眼望去,只要是附近的飲料店,前面也都是排著長長的人龍。
突然眼角映入一個很醒目的紅色手寫字體招牌,上面的字不算漂亮,但也工整地寫著「清涼、退火、青草茶 一瓶30元兩瓶50元」
是一位老婆婆推著一台推車,在不遠的樹蔭下販賣,可能是現在大多數的人都不太喜歡喝青草茶,所以老奶奶的推車前幾乎沒有人停下光顧。
我伸手掏了掏口袋,裡面裝著幾張隨手塞進去的發票,還有一些零錢,抓出來數了一下,不多不少的五個十元。
但是也只有自己要喝,所幸的把多出來的20元塞回了口袋。
手裡抓著零錢穿過豔陽,來到婆婆的推車前。
「你好,我要一瓶青草茶。」
原本坐在一旁休息,等待客人的婆婆緩慢地站起來走到推車前。
「你要薄荷的嗎?」
臉上堆滿慈祥笑容的婆婆看著自己詢問。
我搖搖頭說:
「不要,我喜歡原味的。」
「好,等一下哦。」
婆婆推開推車上保冰的門,拿起推車下方箱子裡空的塑膠瓶套上漏斗,彎下半個身子撈起推車裡面用桶子裝著的黑乎乎的液體,她的手微微顫抖的將青草茶裝進瓶子裡。
「婆婆,我要一瓶青草茶,我要薄荷的。」
身旁傳來一個跟婆婆點餐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
一位手上抱著籃球,肩上背著運動提袋,臉上掛著跟陽光一樣絢爛笑容的人,他身高足足高出自己一顆頭,身上穿著籃球服。
看起來是剛要去運動,也許是天氣太熱,結實的小麥色手臂,早早就沾上點點晶瑩的汗水
「美女,你的青草茶好了。」
「啊!謝謝。」
直到婆婆的呼喚,才把我已經出走的靈魂拉了回來。
雖然他長得不是自己最喜歡的類型,但不知道為什麼地自己就是被他深深吸引。
他是有什麼魔力嗎?買完東西的我居然捨不得離開,就站在一邊看著他。
「請問,怎麼了嗎?」
他注意到我一直注視他的目光,這一刻在他心裡也許正在想:
『這個癡女要看到什麼時候?』
不過這也只是我的想像,他依然是燦爛的微笑著看向我。
「沒……沒有,只是,你長得好像我鄰居。」
「哦?是嗎?」
天啊!我在說什麼?這是什麼奇怪的搭訕藉口?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好丟臉,我根本連鄰居長什麼樣子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到底說了什麼鬼話。
「帥哥,你的青草茶。」
「謝謝,等我一下。」
婆婆的一句話成了神救援,化解我的尷尬危機,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接下去。
但意識到的時候話就已經講出來了,當下只想找個洞鑽進去,逃離這裡。
看著他伸手拉開提袋,在裡面摸索了一番後,臉上開始慢慢露出一絲絲驚慌,隨後他的表情又鎮定了下來,從提袋裡拿出一個零錢包。
但當他拉開零錢包,隨著裡面零錢緩緩被抖出來,他的表情也跟著掉出來的零錢數量逐漸僵硬。
19元,他把零錢攤在手上數了一遍又一遍,又不死心的繼續將零錢包倒過來抖一抖,出來的除了緩緩飄到他手上的棉絮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從零錢包裡被他抖出來。
不多不少,就是19塊,看到他的臉已經從陽光微笑的樣子變成尷尬的笑臉。
「婆婆,那個,不好意思,我……」
「我借你吧。」
「啊?」
他轉過頭驚訝的看著我這個陌生人,我突然也感覺到不對勁的,瞪大眼睛捂著嘴看向他。
但是話都說出來了,又不是社交軟體還有收回的功能。
他似乎也看出我的驚慌,連忙說:
「不用啦,沒關係。」
「不行啦,我都說出來了,不給你很奇怪耶。」
邊說著手已經將口袋裡的二十元掏出來,準備放到他手上。
「呵呵呵,沒關係啦,兩瓶算你們50就好。」
看到我們兩個的互相推辭,婆婆笑了出來,在一旁講話了。
唉,不是,我說婆婆,你早一點說嘛,現在氣氛很尷尬耶。
「我付。」
說完,我直接將錢交到婆婆的手裡,讓他無法繼續反駁。
「哦,好,謝謝你。」
他很錯愕,但是錢也已經交到了婆婆手上,他也無法要回來,只能微微皺著眉一臉尷尬微笑的跟我道謝。
「不會啦,剛好有零錢,啊,不用還沒關係。」
看到他張嘴正要說些什麼,我馬上阻止了他繼續講。
「不行啦,這樣我很不好意思,不然你給我電……」
「唉!兔子!」
「……話。」
他的話剛要說完,身後的遠傳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
沒錯,那個熟悉的聲音,就是那位睡過頭差點放我鴿子的朋友,我轉過頭沒好氣的抱怨。
「你等我一下。」
我對著快步向我跑來的朋友大喊,她聽到後就放慢了腳步慢慢走,她似乎注意到了我前面這位男子。
「不好意思,朋友來了,那個20元而已,不用還沒關係啦,當作我請你吧。」
頭轉回去,對著面前的他解釋,忽然,我注意到他的臉上充滿了震驚與錯愕,於是便關心的詢問:
「呃……怎麼了嗎?你還好吧?你認識我朋友?」
「噢!不,不認識,我以為你朋友認出我了,兔子是你的綽號?」
「喔,對啊,你也可以叫我兔子就好,你說認出你?難道你是什麼大明星?」
我吃驚地瞪大雙眼看著他,我也知道這形容有點誇張,但是如果是真的,那我還真是幸運。
聽到我的回答後,他此時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原本陽光開朗的燦爛笑容,對我說:
「沒有啦,不是,我只是一個喜歡打籃球的人而已,你不是要去逛展覽嗎?快去吧,謝謝你請客。」
「不會啦,不用客氣,那我先走嘍,拜拜。」
「拜拜。」
「唉,他誰啊?你男朋友?」
「屁啦!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好嗎?」
那位朋友在他離開後,剛好走到我身邊小小聲地問。
感覺她好像是刻意在等他離開,但是我沒好氣還很粗魯的直接回應了她。
這時,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就是,天啊!原來我在朋友面前都是這麼大剌剌沒節操嗎?
「他是你的菜齁?看你淫水都流出來了。」
「靠北哦?宮撒小?」
「哈哈哈哈哈。」
「笑屁啊!等一下午餐你請!」
「蛤?為什麼?」
「誰叫你遲到?害我大太陽的快熱死了,而且如果新刊賣完看你怎麼辦!」
「好啦、好啦,啊,貓勒?」
「她去買入場卷了。」
「我口好渴,我去買飲料,你要嗎?」
「不用,我剛剛買了。」
「那貓要嗎?」
「剛剛問過她,她說她有帶水,她喝水就好。」
「這麼健康?那我去買自己的飲料。」
「人很多耶,你要去?」
「嘿──,笨月月終於來了啊?」
「什麼月月?我是狼!咬你賤貓哦!」
不遠處,一個手上抱著場刊的人邊走邊朝這邊大聲呼喊,她就是剛剛提到的貓。
「你要不要喝飲料?我要去買。」
「不用啦,我有帶水,而且人很多耶,再不入場等一下東西賣完。」
貓也給出了跟我一樣的答案,阻止狼去買飲料。
「不然我這個先給你喝,要不要?」
我遞出手上的青草茶,狼看了一眼後露出嫌惡的表情。
「這什麼?歐嚕嚕的,好可怕。」
「青草茶啊,要不要?」
「矮鵝──,青草茶,你喝這個哦?感覺好噁心,我才不要。」
「不要就不要,嫌屁啊。」
「勒──,貓,我要喝你的『水──』。」
狼吐舌頭對著我做鬼臉,隨後轉向貓跟她要水喝。
「好好講話!重音不要亂放。」
貓將手上的入場卷跟場刊拿給我,拿下她自己的後背包從裡面拿出裝水的特大瓶寶特瓶。
「哇!妳的好大!」
貓順勢翻了一個白眼,將水拿在手上,就在狼要伸手接過時,貓很快速的收回去。
「話講清楚,妳要不要喝水?」
「要,我要喝妳那又粗又大又多汁的水。」
「靠腰哦?」
我跟貓幾乎同時的講出髒話,兩個人的無奈用眼神互相彼此交換,還順便嘆了口氣,最後貓還是將水瓶遞給了狼。
「好了啦,我們快去排隊入場了,人越來越多了。」
「好啊,走吧。」
「拿去啦,你的票,來,貓,你的票給你。」
「唉?怎麼差別待遇?」
「齁?對你還要客氣哦?」
「不能這樣對待好朋友啊。」
「是齁,好朋友讓我跟貓在大太陽底下等了快一個小時。」
「才沒有!人家手機忘記充電,所以鬧鐘沒叫,而且才43分鐘而已。」
「有差嗎?走啦,隊伍又變長了。」
我們三個人嬉鬧的排到了隊伍末端,陸續的一直有新的人加入到隊伍後面,但是前方的流動卻一直都很緩慢,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所以大家也就都習慣了。
「唉,你買了什麼?」
下午一點半左右,我們三個人已經從人擠人又充滿汗臭味的會場裡出來,三個人坐在附近的餐廳吃午餐。
餐廳裡也是擠滿了今天來逛展覽的人,其中有些人是角色扮演者,他們連扮演的服裝都還沒換下就來用餐,不過也因為這樣,才能看到動漫角色用餐的這種特殊畫面。
三個人邊吃著午餐的同時,也在分享著自己在會場上購買的戰利品。
「這個啊!聽說是這次限定100份的簽名畫,我也嚇到!我居然搶到了!」
「我看我看!真的耶!是那個超有名的繪師的簽名畫耶!本來也想買,但是另一個東西更有興趣。」
「什麼?什麼?是什麼?」
「噹啷──,這個。」
「是立繪小夜燈!我剛剛怎麼都沒看到!」
「嘿嘿──,因為我買的剛好是最後一個。」
「唉,兔子,你買了什麼?」
本來還討論的很起勁地兩個人突然轉過來問我。
「這個、這個,一個攤位在賣手工做的公仔,很可愛齁!」
我也不慌不忙的從眾多戰利品中拿出最得意的一件。
「真的好可愛!」
「對啊,跟你家養的那隻兔子好像,而且上色跟你家兔子的毛色一樣耶!」
「對啊很像齁!但是還是不一樣,我家兔子屁股那邊有一塊灰色,它上面沒有。」
「哎呦,一樣很可愛啊,屁股上灰色的話看起來就像沒擦屁股,髒髒的。」
「什麼沒擦屁股?你才沒擦屁股,你全家都沒擦屁股。」
我擺了一個臭臉給很不會聊天的笨狼。
「哈哈哈哈,開玩笑啦,所以你一樣要把它供奉在妳的兔兔祭壇上嗎?」
「當然!這麼可愛的小東西。」
「你們等一下還有要去哪邊嗎?」
看著清空的餐具被店員收走,我們的小聚會也跟著準備結束。
「我晚上有跟另一團的人要去吃晚餐夜唱。」
「我沒事,但是我好累,想回去躺在床上看本本,怎麼了嗎?」
她們看著我,好像我的孤單被發現似的,笨狼盯著我問。
「沒有啦,本來想說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逛一下,但是我也好累了。」
「你可以找剛才你遇到的帥哥一起去啊──,搞不好還可以順便進一步。」
「哩戲勒靠杯哦?」
「哈哈哈哈。」
「什麼?我錯過什麼了嗎?」
笨狼不提那件事還好,一提起,現在連貓也要加入來八卦一下。
「沒事、沒事,你快回去休息啦,明明睡過頭還會累的苯月月。」
「齁!就不是月月齁,而且我是要回去看本本,才不是睡覺。」
「好啦、好啦,快回去對著你的本本流口水去。」
發現事態不妙的我趕緊打圓場,阻止笨狼繼續說下去。
「哈哈哈哈哈,好啦,我也要回去睡一下,晚上還要跟團。」
「好哦,那我們下次再約。」
「好啊,掰掰。」
「掰掰,你們回去小心。」
「你們也是哦,掰掰──」
分別了兩位朋友後,我也搭上捷運回家,坐在車廂裡看著同樣手上滿滿戰利品的人,不知為何,我一直昏昏欲睡。
低頭抱著自己的東西,閉上眼在座位上開始打盹,半睡半醒間,總覺得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是我也很清楚,這裡沒有人認識我,可能累到出現幻聽了吧?
捷運到了回家的站點,聽到響起的提示音後才稍微恢復了一點精神。
走出車廂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早上遇到的那個人,他掛著陽光微笑的臉,可是我,並沒有很想記得他啊。
拖著豐收後的疲憊身軀終於回到了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籠子前關心一下家裡的兔老大,牠似乎在鬧脾氣的縮在角落,抱怨我明明放假卻不在家陪牠。
好不容易將兔老大抱出來哄開心後,幫牠把飼料盆補滿,就把牠放在屋子裡讓牠自由活動。
我拎著戰利品回到房間,將它們整齊的先擺到一旁,就開始脫下已經被汗水浸濕又乾掉,黏在身上的衣服。
簡單的沖洗過後,換上居家便服,轉過頭的時候才發現兔老大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房間,牠窩在那些戰利品前,不明所以的盯著它們發呆。
涼爽的冷氣,剛洗完澡的舒暢,我也不想去多管兔老大想要做什麼的意圖,直接就撲到了床上蹭起蓬鬆舒服的棉被,很快我睡著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啊!遲到了啦!」
突然,我從床上驚醒大叫,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窗外灑進來的明媚陽光,路上疾馳而過的車聲,腦袋瞬間都清醒了。
慌忙的抓起一旁昨天睡覺前被我隨手丟在床上的手機,打開螢幕看著上面顯示的時間,早上九點五十七。
我的天啊!我昨天一路從下午四點昏死到現在嗎!
但是眼前這個時間,已經讓我顧不得昨天晚上是如何昏睡到現在的事情了。
抓起梳妝台上的髮圈,快速將頭髮綁好,脫掉居家的便服,只剩內衣褲的站在衣櫃前找尋衣服。
突然眼角餘光瞥見一座隆起的小丘,緩緩轉過頭,與那凸起的堆積物對望,是堆在洗衣籃裡禮拜日要洗的衣服山。
禮拜日要洗,禮拜日……禮拜……日!
對啊!今天是禮拜日!我是在緊張什麼?自己嚇自己。
放下了緊張感後想賴床的睡意又湧上來,雖然知道自己也是該起床了,但還是向後倒到床上,盯著天花板思考了一片空白的人生,突然,我發現我正面臨一個重大的問題!就是……
我要吃什麼?
早餐?午餐?早午餐?現在吃?等一下吃?吃麵?吃飯?吃輕食?
源源不絕的問題在這時盤踞著腦袋,想了想,還是等一下再想好了。
我努力的從床上坐起來,扯掉了束縛的髮圈,抓著散落的蓬鬆頭髮,想了想,等一下還要整理家裡,還是綁起來好了,比較方便。
這次我直接將頭髮盤在頭上,頂著一個包包頭來到客廳,這個時候的兔老大待在牠的兔窩裡,酣甜的熟睡,一旁的飼料盆裡,只剩下一點點牠刻意挑掉的飼料種類。
為了不吵醒兔老大,我輕手輕腳地重新將飼料盆裝滿,之後我又回到房間,開始了假日的整理家務。
將堆成小山的髒衣服一一分類,再抱到後陽台依序丟進洗衣機,正當轉身拿洗衣精時,眼角瞥見了隔壁的陽台上掛著一件很眼熟的球衣。
不過怎麼可能嘛,那種衣服到處都買的到,只是剛好一樣而已吧?我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也沒有多想,倒完洗衣精,按下運轉的按鈕看到水從出水口流出後,就回到裡面繼續整理。
整理的差不多後,時間也接近中午了,肚子終於有比較餓的感覺,拿起手機抱著起床的兔老大,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手機螢幕尋找食物。
放假的的午後,基本也沒有什麼事,填飽肚子,把洗好的衣服晾起來,打開電視看看有沒有什麼節目,開著電視看昨天的戰利品,假裝自己不孤單,累了就回床上繼續做夢。
對,我假日一個人在家的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也許不是我宅,而是這個外面的世界沒有小說、漫畫裡來的精彩,所以我就好好待在愉悅美好的幻想裡就好。
「滴答、滴答。」
水滴沿著樓上的屋簷落在家裡的遮雨棚上,外面下起了雨。
睜開眼,看著昏暗房間的天花板,外面的雨聲,聽著,就好舒服。
現在幾點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肚子卻抗議著它想知道,可是我記得我不是剛吃飽沒多久嗎?
悻悻然地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點亮螢幕,刺眼的光線照亮了我的臉,螢幕上顯示著接近六點半的時間。
原來,我午睡又過了這麼久?
撐起想賴床的身體,一臉對這世界生無可戀的樣子打開燈,換上簡單的輕便服裝,準備出門買晚餐。
客廳裡,兔老大又在積極的挑食,真羨慕兔老大,有我在照顧牠,不用擔心自己的下一餐該吃什麼,反正牠也沒得挑,能挑的,也只有飼料盆裡他不喜歡的乾糧。
拿一把雨傘,帶上鑰匙、錢包,換我要來思考晚餐吃什麼了。
「你好,外送。」
剛打開家門,就看到隔壁鄰居點的外送餐點送到了。
四四方方的盒子總共三層,我知道!裡面一定是裝著厚厚圓圓的東西。
看著站在對面門口外送員手上的東西,嘴巴也開始饞了,可是再伸手摸摸口袋裡的錢包。
如果我能買得起他手上拿的家庭號大瓶可樂和那些炸雞的話,就已經很奢侈了。
再說,就算只買一份,這麼大的披薩,我一個瘦弱的女子一個人也吃不完,所以我打消了買披薩當晚餐的念頭。
想想,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著別人的餐點眼饞也不是辦法,而且,我注意到兔老大正蠢蠢欲動的想要往門口衝過來。
於是我一個反手迅速地將門關上,防止兔老大暴衝逃出來,畢竟在一間公寓的樓梯間裡抓兔子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拿著雨傘,還在思考要買什麼當晚餐的我準備下樓。
「你好,謝謝你,辛苦了。」
隔壁的鄰居正好打開門領取餐點,就在這一秒,我們兩個互相對到了眼。
我們都很詫異的看著對方,就只差沒有像八點檔或偶像劇的那種劇情,看著對方激動大喊「是你!」,然後把旁邊不明所以的路人嚇個半死。
他接過外送員手上的餐點後,並沒有馬上躲回門後,我們都很有默契地在等外送員離開。
也可能是彼此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都在等對方開口。
「看來我跟你鄰居長得是一模一樣呢。」
他先開口了,但是第一句居然就是調侃!
「呵呵,對啊,你一個人吃那麼多哦?」
我看著他手上拿的那一堆餐點,也不甘示弱地回擊。
「沒有啊,跟家人一起吃的。」
反擊失敗,你的尷尬值上升了。
心裡響起奇怪的提示音,我居然讓自己陷入了這尷尬的窘境之中。
「妳要出門?」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尷尬,馬上換了一個話題問我。
「對啊,去買晚餐。」
他轉頭看了看外面正下得滂沱的大雨,又轉回來看著我說:
「外面在下雨耶,不然,你來我家吃好了。」
他口氣肯定的向我發出邀請,完全不是詢問。
而且,對於一個才見兩次面的陌生女子,他這麼的積極,難道現在要上演霸道總裁系列的劇情了嗎?
「這不好吧?」
我還是有點羞恥心的!就算我真的很想吃那些看起來很好吃的披薩。
「沒關係啦,當作還你人情。」
「真的嗎?」
我小心翼翼地再三確認他不是別有意圖。
畢竟一個單身,又美麗如我的弱女子,孤身一人住在外面打拼,不自己多注意小心一點的話哪天被拐走也不稀奇。
但如果是被帥哥拐走,而且願意對我負責的話,那我願意。
「真的啦,進來吧。」
看他積極的樣子,要不是他手上現在拿著餐點,可能就一把直接抓住我的手拉過去了。
「那……我的雨傘。」
「就先放著啊,等等你要回去記得拿就好。」
本來想說既然都要厚臉皮的蹭晚餐了,那總不能這麼隨便的露面,好歹也要打扮一下,於是想要藉放雨傘的名義回去整理一下。
「可是……可是我看起來很隨便耶。」
「哎呀,鄰居而已,當自己家沒關係啦。」
等等!這麼熱情一定有問題!
「我又不會吃了你。」
出現了、出現了!他說出那句經典的老套台詞了!
他看出我的猶豫與不安,原本是想安撫我的一句話,但是在我聽起來是那麼的可怕。
他可能不知道對於一個喜歡幻想的腐女來說,這句話其實很致命。
但是我也真的很犯賤,看到帥哥的勾引,跟免費美食的誘惑,我盡然無法推辭,口是心非的說了句:
「好啦。」
就這樣子跟著他走了進去。
「爸、媽,我邀人一起吃晚餐哦,她在脫鞋子。」
站在玄關還在拖鞋子的我,看他拿著餐點走到客廳,對著伯父伯母向我的到來先知會一聲。
「哦,沒關係啊。」
一個女性的聲音說著不介意,另一個粗曠低沉的聲音則是簡單問了:
「女朋友?」
「不是啦,是昨天遇到的那位借我錢的人,她真的就住隔壁而已。」
「哦,那沒關係啊,一起吃。」
聽到他跟家人的對話,心裡瞬間安心了不少,至少,我可以確定了他不是貪圖我的美色,而想騙我到他家。
「伯父、伯母好。」
換上室內鞋子跟在他後面也進到客廳。
「我先去叫阿妹出來吃飯。」
看到我來了之後,他便離開,去叫他的妹妹出來吃飯。
我快速地掃視了一下他們家。
沒有特別華麗的裝潢,只有簡單整潔的擺設,電視上正撥著綜藝節目,兩位看起來很年輕的伯父伯母正坐在沙發上觀賞。
他們聽到我打招呼的聲音,都轉過來看著我。
只是,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媳婦一樣,不停的在我身上打量。
「妳好。」
伯父只是簡單的回應,便繼續盯著電視。
「妳好啊,我們家小兔受你照顧了。」
反倒是伯母,她很熱切地跟我聊起來,我坐到一旁離伯母較近的位置跟伯母閒聊。
「沒有啦,順手幫忙而已。」
「妳還在讀書嗎?」
「大三學生。」
「那妳是讀什麼科系的?」
「多媒體設計的。」
「那會不會很累?是不是要很多創新的思路?」
「還好啦,常常會找不到靈感而已。」
「這樣怎麼辦?」
「這時候我們也會借鑒別人的作品去發想靈感,但是不能照著模仿就是了。」
「噢,對啊,這樣就是抄襲了,對不對?」
「對啊。」
「是說,妳覺得我們家小兔子如何?」
「他看起來人很好啊,感覺很不錯。」
「那妳喜歡嗎?他是你的菜嗎?」
「這……」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轉變,一時間讓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怎麼我只是來蹭晚餐而已,卻變成了相親。
「媽媽,好了,妳嚇到人家了。」
伯父在一旁聽著,終於也忍不住的跳出來幫我解圍。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看到小兔很少邀女生來家裡,有點高興過頭。」
「沒關係、沒關係。」
我客套地回覆,盡量讓情況不那麼尷尬。
「我去拿杯子,妳要先喝點水還是飲料嗎?」
「我先喝水就好,謝謝。」
看著伯母走進廚房後,我注意到伯父他挪動了身軀靠了過來。
「所以……智晏他,是妳喜歡的型嗎?」
等等,伯父!不是阿,你剛剛不是才幫我解圍,怎麼這下換你自己過來問了?
而且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叫智晏。
「老爸!不要嚇人家啦,人家又不一定喜歡我。」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妹妹的房裡走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就喝止了伯父繼續亂問。
但是我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突然就想反駁他,接著,我就講出一句讓我後悔也來不及的話:
「誰說我一定不喜歡你了?」
在我意識到自己講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注意到,伯母正拿著水杯站在廚房門口偷笑。
「來,妳的水。」
「謝……謝謝伯母。」
看到伯母微笑的送上水,我突然尷尬的忘記該怎麼應對。
「不用這麼客氣啦,鄰居嘛,互相照顧,當自己家就好。」
但是伯母似乎讀懂了我的心思,沒有直接點破,也沒有把話說死。
「啊──,餓死了,晚餐終於來了。」
一位穿著長版居家服的小女生從房間裡走出來,她伸著懶腰盯著桌上的食物看,我則是盯著她看。
「是披薩耶!今天吃這麼好哦?」
她顧著桌上的食物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倒是他跟伯父伯母開始緊張了起來。
他們面色凝重的看看我又看看……從房間裡走出來的妹妹。
此時,妹妹發現了家人們的不對勁。
「怎麼了?你們幹嘛這樣看……」
突然……
「啊──!哥!你怎麼沒跟我說家裡有人啦!」
妹妹終於注意到我了,只是我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睜大雙眼盯著眼前新奇的畫面看的出神。
智晏的妹妹,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隻……站起來的兔子!
她的頭上有著一雙毛茸茸的長耳朵向下垂,毛毛的小巧手掌搭在另一隻手臂上向後伸展,整個人……不對,應該說,整隻兔子就這樣不動。
沒錯,她的狀態,就在發現我的存在後就定格在現在這個樣子。
「妳好。」
他們一家人,對於被發現身分這件事來說,似乎是第一次,所以有點不知道如何處理,於是我第一個開口向妹妹打招呼。
「妳……妳好。」
對於被發現身分的狀態下還被主動示好,兔妹妹她似乎不太適應,原本還氣噗噗的氣焰,瞬間軟弱下來變得有點扭捏。
「妳……看起來不是很驚訝。」
伯母滿是詫異的看著沒有太過震驚的我,感覺自己的吃驚才顯得不正常。
「哦,對啊,因……」
「啊!你就是那個兔子繪師!我想起來了!」
「妳知道我?」
很好,兔妹妹的這番話才真的是嚇到我了,我這麼一個默默無名的人居然有人能認出來。
「對啊!我有追蹤你的噗浪哦!」
不知道為什麼,兔妹妹這時像看到明星似的激動,雙眼還閃耀出崇拜的光芒。
「呃……謝謝妳,但是你怎麼認得出來是我?」
「上次動漫展的時候啊!我們還有一起逛展,就是、就是……」
兔妹妹看出我越來越困惑的表情,於是她開始梳理自己剛睡醒的亂髮,接著手在臉上抹了抹,然後整個過程就像在看川劇變臉一般神奇的,她的臉換上了一張『人類』的臉。
「我啊!」
「溯星!妳是溯星?」
「對啊!就是我。」
這整個過程中,從發現他們一家人的身分,到兔妹妹原來就是認識已久的網友之中,最讓我驚訝的,還是屬於那個變臉的過程了。
「好厲害!可以教我嗎?」
「沒辦法啦,這要特殊的道具。」
溯星一邊講一邊再次用手在臉上抹了抹,然後又變回了原本兔子的樣子,看整個神奇的過程,又聽她這樣講,我就越是好奇。
「是什麼?是什麼?很貴嗎?我可以買嗎?」
「不行啦,買不到,這是我們來人類世界時配發的,就是這個手錶。」
「我可以試試看嗎?」
「這也沒辦法耶,因為手錶是認證生物辨識的,只要不是本人用,都只是普通手錶,不然被濫用就世界大亂了。」
「好厲害的黑科技!溯星,你知道原理嗎?」
這時候兔妹妹已經忘了剛才的尷尬氣氛,跑到我旁邊坐下來。
「這個我其實不太知道耶,只知道它類似腦波干擾的效果。」
「哎──這麼說我算腦波弱嘍?」
「沒有吧?它應該對大家都一樣,除非它壞掉故障,你應該有遇過,某些人突然看起來很像某種動物吧?」
「有啊!有啊!所以那就是手錶出問題造成的哦?」
聊到這邊,我異常地興奮,原來之前看到的那些,都不是幻覺或眼花。
「對啊!不過是說,原來我們住隔壁而已!聽到妳說妳住同一區,還想說有機會找時間一起吃飯。」
話題一個轉變,從原本的神奇手錶聊到了住的地方。
「所以,你們認識?」
伯父看到我們兩個聊的很開心,但還有點不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啊。」
「哎呀,看來我們這一家跟你真的很有緣呢。」
伯母在一旁也坐了下來,參與我們之間的話題。
「智熙她昨天本來也要去,但是就臨時發燒感冒。」
「哦哦,有,昨天跟溯……智熙在聊天的時候她有說,她還請我幫她代買。」
「對啊,本來想說之後跟你拿東西,還可以順便一起去吃飯的。」
「但是現在看來妳們隨時都可以約聚餐了。」
「對啊,哈哈哈。」
「真的,哈哈哈哈。」
說真的女人聊起天來真的可以什麼都不顧,伯父跟智晏就這樣被我們三個女人晾在一邊,直到……
「妳們不吃嗎?」
智晏提醒已經聊到忘我的三個女人,這時我們才注意到,三大塊的披薩已經被吃掉三分之一了。
「啊啊,快吃快吃,妳也餓了吧?」
「謝謝,那我不客氣了。」
伯母把我當自己女兒一般在招待,伯父則像是習慣了一樣的繼續看著他的電視。
我們三個女人不止要吃,還要繼續聊,我跟伯母還有溯星就這樣一直聊到所有披薩都吃完。
「對了,妳要喝喝看我們家自己釀的梅酒嗎?很好喝哦。」
伯母推薦著從老家寄來的梅酒。
「好啊!」
雖然不是很愛喝酒偶爾會小酌,但是能喝道手釀梅子酒的機會也不多,於是馬上就答應。
「妳明天不用上課嗎?」
「不用,明天沒課。」
智晏關心的問我。
「可是……」
他欲言又止的把話吞了回去。
「怎麼了?」
「沒有啦,只是那個酒很烈,怕你撐不住。」
「不怕、不怕!我可以!」
「爽快!」
伯父爽朗的讚聲支持我也喝一杯。
「老爸,你也不准喝太多。」
「嗚,好嘛。」
伯母在一旁嚴格的提醒伯父,只聽見伯父憋屈的勉強答應。
隨後,伯母便到廚房拿出一瓶墨綠色的瓶子,微微透明的瓶身,可以看到裡面泡著幾顆沉在底部的梅子。
伯母替我們一人倒了一小杯,溯星不敢喝所以伯母把剩下的汽水都倒給了她。
透黃的液體在手中的杯子裡搖晃,帶著微微酸味的酒精香氣溢出,細細的淺嘗一口,梅子的香氣直衝鼻腔。
雖然說是烈酒,但喝起來異常順口,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口感,沒有刺刺辣辣的感覺。
反而是一種酸甜,挑逗著舌頭上的味蕾。
「好好喝!」
但是只有一小杯根本喝不過癮!
伯父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他一看到我的杯子見底,馬上又替自己跟我把酒斟滿。
我們就這樣一路喝掉了大半瓶,夜晚隨著瓶裡的液體減少也漸漸深了,我的眼皮也在酒力的作用下漸漸沉。
「不用了……不用了,伯父,喝不了了。」
這大概是我最後唯一記得的一句話。
青綠的草原,遍地的草香,大自然的味道是這麼舒服,徐徐微風吹散了社會的疲憊,清涼的芬芳洗淨了心靈。
一團毛球,一蹦一跳的來到面前,伸手抓住那團蹦跳的鬆軟毛球,一把便將毛球捧到面前,把頭埋進去深深吸一口氣。
沐浴乳的優雅,洗衣精的高調,再加上一點點獨特的荷爾蒙味道。
這個味道……好香,好……
我瞬間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手裡抱著的毛團,身體不斷感受到他的拍打與掙扎。
「啊──!變態!你幹嘛!你是誰!為什麼在我房間!」
我驚慌失措的推掉手中的那團毛球,一秒鐘馬上從床上彈坐起來,拉著棉被縮到床角。
我瑟瑟發抖的盯著眼前那團站立的毛球。
「什麼我是誰?你的房間?這裡是我妹的房間,我來叫妳起床,卻突然被你熊抱,被嚇到的是我才對吧!」
看清楚了眼前毛團的樣子,是一隻兔子,一隻站立的兔子!
他的表情上寫滿了萬分的驚恐,我在退後他也在退後。
「怎麼了?怎麼了?」
聞聲趕來的是另一隻兔子,她穿著圍裙,手上拿著湯杓,看起來像是正在煮菜。
被眼前畫面嚇到快哭出來的我,腦袋突然傳來一陣陣痛,淚水忍不住滲出了眼角。
「嗚!好痛,我還在做夢嗎?」
我自言自語地抓緊棉被,看眼前一切不可思議的畫面,兩隻兔子站在這裡,其中一隻像是正在煮菜。
雖然眼前兩隻兔子是雙腳站立,但是看起來似乎無害還有點可愛。
再看看周圍擺設,這的確不是我的房間,那我在那裡?
「你才沒有在做夢,你是還在宿醉哦?」
剛才那隻被我熊抱的兔子,開口回答了我的問題。
「智晏,對客人講話客氣一點。」
一旁拿著湯杓的兔子,用手上的工具拍了一下那隻講話不太客氣的兔子。
智晏?兔子?我似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是,原本還以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所以我沒有在做夢?都是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是真的?」
「對,是真的。」
但是內心裡的不安和恐懼,讓我一再地詢問確認。
「確定?」
「確定。」
「很確定?」
「認真?」
「很──認──真──」
面前那隻個頭較高的兔子似乎被我問到不耐煩了。
「好了啦,你們兩個要玩到什麼時候?我還要回去顧在煮的東西。」
一旁拿著湯杓的兔子也看不下去了,她出聲制止了我們的我問你答的遊戲。
「妳肚子應該餓了吧?妳的手機在旁邊的桌上子,整理一下可以出來吃早餐,伯母已經煮好了,雖然都是素的,希望妳不會介意。」
「不會、不會,沒關係,謝謝伯母。」
有免費的食物吃當然都好!所以我馬上就答應下來。
「還有你,智晏,人家女生要換衣服,需要一點空間,你給我出來。」
「知道啦。」
語氣一變,原本和藹的伯母正兇巴巴地把智晏趕出房門。
在他們走出房門後,我趕緊拉開棉被檢查自己身上的穿著。
因為聽到了伯母說「要換衣服」,心裡想著,難道自己昨晚喝醉後,做了什麼丟臉麻煩人家的事嗎?還是自己的身體被……怎麼了?
不過在確認後發現,是自己多慮了,身上的衣服還是那套,身體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疼痛的感覺,除了昨晚真的喝太多的宿醉頭痛。
快速地用手簡單梳理了一下頭髮,拿起放在手機上的髮圈紮起簡單的馬尾,帶上手機跟放在一起的鑰匙錢包,離開了不屬於自己的房間。
客套裡,桌上已經擺好盛著飯的三雙碗筷,還有幾道簡單的菜餚。
說真的,我還沒有在早餐的時候吃過一般家庭菜,所以看起來算是很新鮮的一件事。
「妳好啦?坐下來一起吃吧。」
伯母正好端著剛煮好的湯走出來,看到我站在桌子前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熱情的招待我坐下來。
「伯母,不好意思,廁所在哪裡?借一下。」
「廁所啊,小兔正在用,妳要等一下,先坐吧。」
「好。」
坐下後伯母隨後便也脫了圍裙坐到一邊,我們兩個女人就這樣又開起了一輪新的話題,從我讀書時有沒有在打工聊到我喜歡的類型,又聊到了「人類」跟「他們那邊」的社會的不同。
只是也聊了一段時間,智晏始終還沒從廁所出來,我正快憋不住時,「喀啦。」廁所的門開了,智晏也從裡面走出來。
「伯母,我快忍不住了,我先上廁所。」
顧不得剛才聊的多開心,也顧不得去欣賞剛從廁所出來,上半身赤裸披著浴巾只穿著短褲的誘人肉體。
「不好意思,借過。」
我一個小飛奔就竄進了廁所裡。
廁所裡,剛洗完澡的熱氣參雜著各種香氣,一坐上馬桶渲洩,腦海中就開始不停地閃過剛才智晏那勾引人的畫面。
明明才看不到一秒,而且也沒有特別去回想,怎麼,他就這樣霸佔我的腦袋。
沖洗乾淨雙手,回到客廳,一旁的房間裡還傳來吹風機的聲音,看來智晏還沒弄乾他的毛。
「快來吃吧。」
「好,謝謝。」
伯母夾了一口飯菜配著電視催促著我快坐下。
「最近天氣真的很熱,連去附近的超市買菜都會嫌麻煩。」
「真的,我也幾乎不開冷氣都不行。」
伯母看著電視上播報的氣象一邊抱怨,我也在一旁附和。
這時智晏已經換上一套輕便的服裝出來。
我看著他問了句:
「你要出門哦?」
「對啊,等一下要去上課。」
「那出門小心哦。」
聽到我們的對話,伯母在一旁偷笑。
「老媽,怎麼了?」
智晏發現伯母那神秘的笑容。
「沒有。」
伯母不願意透露她神秘笑容背後的原因,智晏則繼續追問。
「才怪,看氣象有什麼好笑的?」
「不是氣象啦,是你們的對話就像小夫妻一樣,你們在交往的話不用害羞,伯母也是民主的,可以接受喔。」
說這話的時候伯母看著我,害我整個人突然僵硬都不敢繼續夾菜了。
「媽!」
「哈哈哈,開玩笑啦,不過你們交往的話伯母是真的不反對哦。」
我們是真的沒有在交往,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腦袋常常就會想到他的臉。
「齁!」
智晏拗不過伯母,只能憤而無奈的坐下吃飯。
接下來的時間也都算平靜,我們邊吃邊聊著學校的事以及電視上播報的新聞,但我們也都很有默契的不去討論政治問題,除了偶爾伯母看似有意無意地想撮合我們。
「謝謝伯母招待,很好吃。」
「不用客氣啦,有空可以再來。」
用完餐後,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畢竟都已經打擾人家一個晚上了,而且智晏也準備要出門了。
「妳東西都有記得拿嗎?」
「有。」
伯母的提醒讓我摸了摸口袋檢查,鑰匙、錢包、手機,很好,都在。
「那伯母掰掰。」
「掰掰,再來玩哦。」
道別了伯母後,我打開家裡的大門,才剛踏進去正準備關門時,一隻手從外面拉住了門把。
「唉!等一下!」
我一轉頭就看見智晏正抓住門把皺著眉。
「你這小迷糊,我老媽才剛說完,你就把雨傘忘在我家了。」
我驚訝地看他把雨傘塞到門後給我,但是我驚訝的不是我居然忘了我的雨傘,而是他居然這麼親密的稱呼我「小迷糊」。
「大……大……你才大笨蛋啦!」
我的臉燙燙的,不知道是不是臉紅還是宿醉還沒退,快速地接過雨傘後用力把門一推,「嘣」的一聲將門關上,留下一臉錯愕的他在外面。
「哎……哎?哎,不是啦,還是有這個,我老媽要我拿給你的青草茶。」
「謝謝!」
我快速地打開門拿走他手上的青草茶,又快速地縮回門後把門關上。
怎麼了……為什麼我的心跳這麼快?
為什麼我現在一臉幸福的樣子,抱著雨傘跟那瓶青草茶靠在門上。
為什麼兔老大一臉吃醋、嫉妒的樣子在籠子裡看我?
牠的表情就像在說「你這女人昨天晚上整晚沒回家,是去哪裡跟哪個男人廝混了?」